愛爾蘭|第一次沙發衝浪

P在Roommate situation的一欄這樣寫著:Othello the elephant。名字是他自己起的,取自莎士比亞,從荷蘭購入的絲巾是他另外繫上的。旅行的時候他總會帶上Othello,把它放在背包上面到處走。他說英文裡有句話叫Let's talk about the elephant in the room,於是在路上他一直期待有人會問起象的事,就像那句話的字面意思一樣,只是迄今都沒有誰曾問過。P說他喜歡Othello多於大部分人類。

有天晚上P工作過後疲憊不堪回家一下子就躺在床上。「I feel like a cat.」我看著他那跟床墊一樣長的身體蜷縮於床中央還說出這樣的話來就覺得好笑,於是輕輕揶揄「A long cat」。但P倒真的像貓一樣柔軟——我離開的時候,他把Othello舉起並揮動它的手跟我說再見。

最後的凌晨我們抵著寒風站在街上等待到機場的巴士。我們在街上叫囂並打賭巴士什麼時候來。他一直堅持The next one is gonna be a bus而我則說It's gonna be another fucking taxi,最後一架又一架計程車經過他卻說那些其實都是巴士。他說以前等車的時候試過跟朋友這樣吵鬧了一個小時,而我想到的只是,呢個人真係好鳩,如果佢都講廣東話我地一定會做好多鳩野。

後來回到荷蘭,找東西的時候在背包發現一顆花生,大概是某個晚上互相拋接花生的時候不小心掉進去的。那時我都大叫,要在reference裡提及我的host終日以花生襲擊我。又,整理行李的時候發現行李都沾了一點他的煙草味,氣味大概是早已沾上的,只是在他家習以為常所以沒有為意。我到超市買了在P家吃過的麥片,終日放著他放過的音樂,到商店尋找著Othello的同伴,並準備把第一卷底片拿到沖印店去沖,然後突然意會到那些就是,所謂生命相交的憑證呢。